医生今晚加班
“我是一个杀人犯。”我对面前的医生说。
他露出惊讶的表情，我知道，他并不相信我。
但是我确实杀了人。
“血液流出身体的声音是什么样，医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。”我淡淡的说。
不过我不是在想这些，可是有些话就在嘴边。
我想看医生的脸色发生点变化。
医生什么也没有说。我又想起了那间屋子，凌乱的衣衫，还有女人赤裸的身躯，白皙丰盈。
我只能俯身看她，可是她一动不动，像只蜘蛛。
死。
哈哈，死了。
“我们来聊点别的吧，既然你不相信我。”我拿起桌上那只漂亮的签字笔，顺手从桌上扯了张纸写写画画，百无聊赖的对着医生说。
我猜医生并不想看见我，我们认识很久，并且互相厌恶着，但是这种时候我总是和医生在一起。
医生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，漂亮又轻浮， 就算嘴里说着杀人，依旧是一身精致的打扮。
这套漂亮的衣服找到了一个合身的皮囊。
不过引入注意的是他脸上肆意又散漫的表情。
一个被宠坏的孩子，医生暗自评价。
杀人，离这个孩子实在太远了。
我有些不耐的抬起头打量今晚的医生，永远穿着的白大褂，一本正经的表情，手边都是些厚重的医书。桌上的东西和以往没什么不同。
“咦，又换车啦。”
医生桌上的车钥匙是款新出的跑车的。
“看来你做医生赚了不少钱呢。”
“没什么，一个别人送的小礼物罢了。”
我想我对医生还是有些了解的，就像此时我手里拿着的笔应该就是医生相当宝贵的东西。即使他不承认。
这个笔在医生身边存在太久了。而很少有东西能在医生那里待满三个月。
这么破旧的东西，医生也就只有这一个吧。
真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啊。
“你今晚没去喝酒？”医生抬头看表。
已经1点钟啦。
此时的夜色像大幕一样笼罩着这件屋子。
“和你讲完就走，然后一醉到天亮。”我应该去好好喝一杯了。
“医生，你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很帅的人吧。”其实现在的医生也还是个帅气的大叔呢，三十岁的分界点。
比起青年时增添一分成熟，比起中年时少一分油腻。
医生神色一怔，有点不解的抬眉。好像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，价格昂贵的衬衫永远在一身白大褂遮盖下。而藏在里面的身躯更是一丝不漏，医生缓缓垂下了头，又彻底的停住。
“我不想欢迎你。”几个字被生硬的说出口。
我忍不住笑出声来，“哈哈哈，医生你是很好的收藏品呢。”
医生脸上浮现怒色转瞬即逝，他一向是很温柔的人。即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儿科医生，在整个医院里都算是很受欢迎呢。
我猜医生愤怒的时候，眼睛会更加漂亮呢。可惜我见不到。
“医生的老婆一定也很漂亮吧，而且还是医院的大股东。”我趴在栏杆上往下望，今晚夜色很好啊。
医生放下手里的东西，温柔的说：“她一直很漂亮。”
我回过身来望着桌后的医生，“那这么晚医生还不回去，老婆不会生气吗？”
看来长夜漫漫，医生却要加班，孤枕难眠啊。
“我看我该走了，画就留给医生做礼物了。”我打了个招呼，准备走了。
画，医生绕到青年做过的地方，停住了。
那只笔是妻子送他的第一件礼物，和今年收到车却不一样。家世绰约的妻子赚来的第一笔钱，全都换成了这只笔。接到手的时候，医生的心简直都要被灼伤了。
医生避过这支笔，把目光放在了下面的画上。
说是画，只是潦草的几笔勾勒出的一个画面。
女人掩面躺着，看不清模样。
医生弯了弯食指，抚摸了两下。
又停住了。
脏。
太脏了。
还好洗手池不远。
涮涮的流水声，医生细致轻慢的揉搓着，仿佛要把最外面的那层皮给洗下来。
一遍又一遍。
直到医生满意的抬起了头，脸上是一抹纯然的微笑。
天真的如同稚子。
镜子里被血浸染的白大褂也终于干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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